2005/09/05 | 一切都来的太快
类别(日记) | 评论(11) | 阅读(109) | 发表于 17:21
刚刚还和小新在日记里牢骚工作的事情,没想到工作上的变化却来的这么快。

04年春节过后,父母见我没有任何考研的奋进打算,于是总拿求职的事情来胁迫我,正好时值大四第二学期,除了要完成学校的毕业论文外,就没有任何学习上的压力了,我整日总那么混吃等天黑也不是个事。再加上见周围有些门路的同学纷纷脱了吊带破洞牛仔裤,换了正装进了职场,于是我也奋不顾身的投入到京城500万大学毕业新生求职者的行列里去了。

当时想的是尽快找个工作,堵住父母唠叨的嘴——职位、薪金要求都是最底线的。
让我去企业打扫卫生、或者从打字员做起,我不会有任何怨言,而每个月给我1200元,我就能心满意足了,当然如果只能挣1000元,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公平,如果能给我1500元,那么对我来说就是飞来横福了——现在看来,大学毕业生确实是廉价的劳动力。

我盘算好,如果长时间找不到工作的话,为了压制住来自父母的压力,我就得假装已经解决了工作问题,然后每天去图书馆泡着,制作上班的假象。

报纸,网站,招聘会我没少关注,第一份工作是一家新创业的动漫报纸,要我去做美编,我满心欢喜最终却招来一盆凉水,我应聘后没几天,没有资金支持、也没有市场份额的报社在苦苦挣扎了3个月后就倒闭了。

我的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出版公司做排版。时值今日,我依然清楚的记得那艰苦。工作的枯燥和大强度就毋庸再述了,只说说我记忆里深刻的那些片断吧。

中午吃的是很差的冷饭——周围一家饭馆都没有,大家只能吃公司食堂的饭。所谓的公司食堂,不过是聘请了一个领导家属在楼道里支起个炉子就算食堂了。像我这样长年去旅游,见识过各式各样难以下咽的烂餐霉饭,让老妈经常在亲戚面前很自豪的说“我家闺女从不挑食捡食”的人,都无法说服我自己说那是能当作午餐的东西。然而,在这种冬天,节食或减肥是我不敢想的,能多吃一口就能多储存一些热量,当我矛盾的倒掉那午饭,我才晓得为什么大家都吃自带的方便面,而不去“食堂”吃饭。

在那公司打工的人,大多是外地人,公司给他们提供了宿舍,一间屋子能摆下8张上下铺。午休的时候,办公室是锁门的,员工们都回宿舍休息去了,我是北京的,当然不会给我提供宿舍,而那些员工们也不会让我进他们的屋子,只有我,在楼道里一站就是2个小时,最后把我冻的,只得跑到烧暖气的物业锅炉房的厕所里去,插上门,靠着门板闭眼站着休息——这里风寒小,我哪儿还顾得上干净还是脏呢?

在这里工作,我最怕的就是下班。公司位处偏僻的西四环大风口处,周围没有高大建筑,空旷的环境恣意让西北风肆虐。我从单位走到车站要10分钟,每次走到路面上风沙都会把我的耳朵和脸冻的没有知觉,然后是眼泪不由自主的从刺痛的眼睛里流出来在脸上淌成一片潮湿,继而冻成冰。我力所能及的穿的尽可能多,裹的尽可能严实,但是每次当我在车站等上一个小时后,公交车进站时,我经常会冻的脸被哭花,腿已经不能行动。那时候我流泪,开始还只是风沙的缘故,到最后,当我在公交车站等了几十分钟,那种委屈和抓狂的感受经常迫使得我软弱的哭泣。我每天都告诉自己“明天我不来这鬼地方了”,可是当我到家,父母问起一天的情况时,我总会无所谓的说“挺好的”。

在那种地方,我是无法长久忍受的,所以工作的同时,也在找别的出路。某天我随手翻出《北京晚报》,上面有一则招聘广告让我感兴趣:一家广告公司下属的杂志社招聘文案。看看职位信息和我蛮符合,离家又近(坐车只需要2站,步行只要30分钟),于是我打了个电话,揣上简历就去了。

很可笑的是,我应聘文案职位,却没有任何能拿出手的文字作品,带去的全是广告设计稿和策划案。招聘经理问我有没有文字资料给他们看,我理直气壮的说:没有,不过如果你能给我复试,我下次可以带来给你看。经理笑了笑就说你可以走了,公式化的让我回家等消息。我走出公司感觉非常好,觉得他一定会找我复试。

原因嘛:
一、我对那天的着装非常满意。那时候正值我很消瘦,加上我对那段时期的容貌比较满意,当天我穿了一件长款的咖啡色裹身羽绒服,外面配了一条红得很浓厚的毛皮围脖,围脖很长,很视觉的下垂着,显得很自信。据前台小姐后来说,应聘那么多人,对我印象非常深刻又有好感。

二、利用专业优势天花乱坠。虽然我没有带去相应的资料,可是,我把大学期间的策划案摆出来和经理海口一番,又把得过奖的广告设计作品摆出来,暗示我可以一人多职,更没想到的是,我上大学的时候,随手做了一篇《北京晚报》房地产版的广告设计作品当成作业交给过老师,今天我把它夹杂在众多作品中给经理看的时候,经理很诧异的翻出了这一张和我讨论起来——之后我我才知道,总公司就是做《北京晚报》房产广告代理项目的。

事实证明我就是这样误打误撞,在复试、三试后进了这家公司,而当初应聘我的经理觉得我很有心机,懂得运筹帷幄,提前做好准备讨目标的欢心——每当经理谈到这件事的时候,我总想很无辜的辩解,耸肩,但是又有谁能相信呢?

这间公司就是昊天广告公司下属的《地产情报》杂志社,我在这里做了一个月的见习文案,次月转正,第三个月成为责编助理,到了春末夏初的时候,我成了这份杂志的责任编辑。杂志社的组织结构不断调整,人来人往,川流不息。这期间我还兼职做过发行部经理助理、策划部助理。说实在的,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,我在社里没有一个朋友,所有的人和我都是点头之交,我也没有一个对手,所有的人和我都没有过节。大概就是这种什么都“不听、不看、不说、不理会”的若即若离,让我明哲保身吧。

然而杂志所面临的市场却不乐观,没有广告投入就没有销量,所以不肯打宣传的杂志社一直在赔钱。当然这些不是我所关心的,我的工作就是顺利的做好杂志的出版,搞好每次策划活动,卖钱不是我的工作。
公司不是慈善事业,连续3年的亏损势必会让领导做出决断,今年春节过后,总公司下达了合并的通知。

肯从杂志社并入总公司的员工,算上我一共三个人。

到了总公司,职位变动和薪金下调得和以前很悬殊,我甚至产生了跳槽的念头。我由纯粹的杂志责编成了一名网站编辑,每天的工作就是管理公司网站上的内容,而每月挣的那点微薄的工资,我甚至不好意思在亲戚聚会问起时,和他们如实作答——家里亲戚总喜欢拿我们兄妹三人做比较,从身高、长相、胖瘦、穿戴、比到恋爱、比到学业、工作、薪水和职位的高低。

我总希望我能让老妈在家族里扬眉吐气,但是表哥是国家公务员,地税局里的米虫;表妹是生意场里的人精,加上模特的身材、演员的容貌、读美国环境工程学硕士的学历、和万贯的殷实家底,我怎么才能让老妈人前显贵呢?

我太了解自己的性格了,不安于本分又没有开拓的勇气,所以我才会在这间公司里面对尴尬的现状。

升或降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触动,5月当我从网络部搬到总经办做策划工作时,我看不清这对我来说是好还是坏。依然每天做分内的工作,依然和每个人都若即若离,虽然和老总只是一墙之隔了,3个月下来却仍旧和老总很生分。

前几日公司组织经理去坝上草原玩,我很奇怪,我们总经办的三个人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员工而已,怎么也可以和中、高层领导们一起去呢?

今天老总才告诉我原因,她不过是想让我们提前融入管理层罢了。公司要开展上海、天津、河北……逐步发展到全国的业务。现任的经理们不愿去开辟新天地,那么老总就只好亲自出马坐阵了。申总需要常驻上海业务,总公司这边就无法兼顾到,而管理层的经理们都是一同打拼创业的同伴,申总认为: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,内部的监管机制在人情面前根本就是危如累卵,所以她需要从外部提拔人员参与到公司的管理上来。

于是总经办的人被推到了潮口浪尖,今天老总把我和杨老师叫去谈话,说准备提我们两个做总经理助理,全面负责老总不在公司时的事务。

天!我当时真的很想退却,我可以做好一件具体的事,但是和人打交道,却不是我能搞定的,与人之交淡如水,能保我独善其身,一旦把我推到人际关系网面前,我一定会把大家都得罪个精光。而且,公司需要投入最大精力的就是业务问题,而我和业务部一点关系都没有,从来都不过问,我如何能担起这重担来呢?

明天老总就要开会宣布组织结构变革,明日之前,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底层员工,明日之后,我将过问公司事务。
申总问我怎样考虑的,我真的差点就说了“我拒绝”,但是话到口边却变成了“压力不小呀,但是我尽我最大努力去做吧,有什么不懂的,我向杨老师请教。”

忽然想起上周末和老妈去购物,回家的路上老妈对我说:现在我们单位的同事都说,出版社里只有两个人花自己孩子的钱,一个老甘,一个我,可是人家老甘已经退休了呀。我说:养孩子不就是为了将来挣钱给自己花的么?我不给你钱,还能给谁?老妈很高兴,但是她不知道,我一个月只挣2000元,有500元给了老爸,有1000元给了老妈,300元给我自己上保险,我留给自己还剩多少钱?

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,回想起了我这一年半来的工作经历,还有那让老妈“人前显贵”的执念。我不知道自己该高兴、还是为自己掘了一个坟墓。

我还没有做好准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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