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今年奥斯卡得奖影片中,与李安的《断背山》同样荣耀的也是一部独立制作的影片——《CRASH》,影片是从一起撞车事件引出故事,其核心是人们在都市中的心灵碰撞。
“在洛杉矶,没有人碰触得到你。我们永远躲在金属和玻璃背后,我想我们多么怀念那种触碰的感觉,于是我们只能去撞击汽车”,这是影片的开场白,黑人警官在漆黑的雨夜中坐在车里对着窗外说了这样一句话,而外面则是因撞车而造成的繁忙与混乱景象。
而由此倒退的24小时内,却是一幅洛杉矶的“清明上河图”。这里有白人、黑人和黄种人,有美国人,有在美国生活的非美籍人,还有警察、政府官员、抢贼、偷渡的人、电视导演、小商人和锁匠等。电影采用了倒叙手法,而且是多线索并行,到处是蒙太奇,由此使得影片节奏相当之快,错过一眼,即有可能错过一个关键细节。
这是一部没有主角的电影,每人又都是主演,对全片的贯穿有着无法替代的作用:一个洛杉矶警察局的警察,希望能给自己患病的老父亲找到更好的医疗救助,可无论他怎样请求,黑人职员就是不肯签署文件。这名警察在之后处理交通堵塞时,将自己心中的怨气通通爆发在刚参加宴会回来的黑人导演夫妇身上;地区检察官与妻子被两个年轻的黑人用枪指着头,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抢走自己的新吉普。回到家之后,检察官担心自己对这件事件的态度会影响他在社区黑人中的形象;而检察官的妻子心中恐惧未消,无缘无故对修锁匠丹尼尔大发脾气……
电影的前半部分确实着笔于种族与政治、社会问题、黑人与白人,但是在影片的后半部分,人性这个永恒的主题再次跨越了种族、政治等显现出力量:马特·狄龙扮演的警察侮辱了黑人导演的妻子,而当这位女人出车祸时,他又冒着生命危险将她从车中救出来;那个因自己肌肤的颜色而自卑和愤怒并仇视一切的抢车贼,在电影结束时,却从人贩子手中把几十个亚洲人解救出来,还他们以自由。
影片打动人心的正在于此,电影中没有绝对的善,也没有绝对的恶。没有绝对的好人,也没有绝对的坏人,善和恶的转变可能就因为一件微小的事情,可能是一种莫名的情绪,可能是别人受辱后的穿透若干人后的发泄。有时候,你感觉人间充满肮脏,摇摇欲坠,就要坍塌,但是突然间你又看到一些希望,把这些无序的积木又码放得端正了一些。
该剧导演保罗·哈吉斯去年以《百万美元宝贝》而获得奥斯卡最佳编剧奖,这是位在电视剧领域闯荡了30多年的资深编剧,《撞车》同样可看出其高超的编剧技巧。而他之所以拍摄《撞车》,是因为“我在洛杉矶已经生活和工作超过了25年。在一天晚上,当我刚刚从我家比邻的录像带出租店走出来的时候,发现面前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。我和那个人素不相识,从某种角度来说,我们原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涉及对方的世界,但现在事实就摆在我的面前。在那次的事件之后,我开始关注袭击我的那个人的生活,并且,我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生活得是多么‘片面’。在9·11事件之后,这个话题对于我来说显得更加的急迫,于是我开始着手写作,最终写完了《撞车》这个剧本。”